六八、理之所在谓之心,故非存心则无以穷理。心之所有谓之性,故非知性则无以尽心。孟子言心言性非不分明,学者徃徃至于错认,何也!求放心只是初下手工夫,尽心乃其极致中间紧要便是穷理。穷理须有渐次,至于尽心知性,则一时俱了,更无先后可言。如理有未穷,此心虽立,终不能尽。吾人之有事于心地者,其尽与不尽,反观内省亦必自知。不尽而自以为尽,是甘于自欺而已矣,非诚有志于道者。
六九、延平李先生曰:动静眞伪善恶皆对而言之,是世之所谓动静眞伪善恶也,非性之所谓动静眞伪善恶也。惟求静于未始有动之先,而性之静可见矣。求眞于未始有伪之先,而性之眞可见矣。求善于未始有恶之先,而性之善可见矣。此等言语,是实下细宻工夫体贴出来,不可草草看过。
七〇、动亦定,静亦定,性之本体然也。动静之不常者,心也。圣人性之,心即理,理即心,本体常自湛然,了无动静之别。常人所以胶胶扰扰,曽无须叟之定贴者,心役于物而迷其性也。夫事物虽多,皆性分中所有。茍能顺其理而应之,亦自无事。然而明有未烛,诚有弗存,平时旣无所主,则临事之际,又恶知理之所在而顺之乎!故必诚明两进,工夫纯熟,然后定性可得而言,此学者之所当勉也。
七一、“旣不知尊德性,焉有所谓道问学。”此言未为不是,但恐差认却德性,则问学直差到底。原所以差认之故,亦只是欠却问学工夫。要必如孟子所言“博学详说”“以反说约”,方为善学。茍学之不博,说之不详,而蔽其见于方寸之间,虽欲不差,弗可得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