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云轻手轻脚地站起,拿了刀,正待出舱,衣摆忽被扯住。他没回头,径自道:“你再睡一会儿,到岸还有些时候呢。靠了岸,我来叫你。”
他甩脱她的手,走出舱去,关上了门。夜明半支着身体在枕上,还没来得及躺下,他倒又回来了。
“你还是跟我一起上甲板吧。”他拎起棉衣丢给她,“穿好衣服,外面风大。”
夜明侧头瞧着他,一边穿衣:“你担心那些人耍花样,是不是?马上就要靠岸,若出了什么意外——”
“没有意外。”他打断她,冷淡地,“有我燕云在你身边,什么意外也不会有。”
夜明的手握着衣襟,惊谔地望着他忘记了系上。他的武功高强,她是知道的——在她心中,他几乎是不可战胜的,他在神魔之间,凛然不可一世,将其他舞刀弄剑的人们远远抛在泥涂。
然而他是如此晦暗无光,像他的刀一样不起眼。
她只见他手起刀落,毙强敌如切瓜菜,何尝听过这样豪气干云的言语。一时间,仿佛整个大海都在他羽翼下。
有我燕云在你身边……
在你身边……
蜡烛燃至末端,烛泪融为一滩,在简陋的白铁盘中蔓延成一朵红花。半残的,但瘫软娇媚。是纯用胭脂画出的没骨花。火苗快要走到尽头,分外地长,突突吐着红舌跳动。夜明怔怔地抬头看着男人,双手如被定住,衣衫半敞,胸前一痕雪色,滴粉搓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