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到他的办公室,正式给他磕了个头。他很生气。但我对他说:“我向别人下跪是为了生存,我给你下跪,是把我尊严留在这里,将来,等我能拿回来,我就回来拿。”
他眼睛眯了起来,就像看到一件有意思的事。
我站了起来:“叔叔,我谢欢喜报恩,十年不晚。我的自尊放在您这儿,总有一天,我会回来拿回的。”
“看你,一点都不像个孩子。”
“那是因为我现在过的也不是孩子的生活。”
从妈妈离开的那一天起,我的人生就被迫快进,现实以我追赶不到的速度把我扔到一个四面楚歌的世界,我要活着,就必须适应,我拔不高我的身高,但可以成熟我的心智。
他摸摸我的头: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?”
“活着,而且活得不会比别人差。”
他点点头。
后来我离开这座城市后,就再也没有见到他,但我永远忘不了有这么一个医生。他大部分时间都戴着口罩忙碌着,但露出的眼睛散发着谁都没有的温柔和善意。我想,父亲大概就是这样的,他的名字叫郑有怀。
这个好心的医生,给了我希望。
我牵着宫薄离开。
走出医院时,他也舒了一口气,还贼头贼脑打量了四周,我敲了他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