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是要走,父亲这惨呼的声音,就不能让他再送进耳朵来。因之将两个指头塞了耳朵眼,拼命地就向前跑,跑了一箭远,听不到惨呼声,把脚才站住了。两个夹住他的衙役,都被他拖得气呼呼的,等他站住了脚,才问道:“你发了狂吗?这是做什么?”汪学正道:“二位,你不替我想想,人心都是肉做的吗,我不能救我父亲,我怎能眼睁睁地听他那样凄惨的声音呢?”一个公差向他微笑道:“朋友,我老实告诉你一句话,烦恼皆因强出头,这回官家在乡下收米,官价也好,摊捐也好,摊到你们家头上,有多少钱,你父亲何必叫喊出来,闹得县太爷下不了台。这件事,真也可大可小,乡下人应当出的米,都照数出了,县太爷不追究你们,事情也就完了。假使收不到米,县太爷等省委来了把事情向上一回,现在不是承平时代,办个把人,还有什么要紧吗?你仔细想想,我们这话对不对?老实说,你今天已经花了不少的钱,我们也不能不帮你一点忙。若是照你刚才在大堂上跪着喊冤枉的情形,那是笑话。你父子冤枉不冤枉,县太爷心里,还不是雪亮的吗?”他们一面说着,一面将汪学正带向东门口走。学正始而是不作声,静静地听他们说,直等快到城门口了,这就站住了脚道:“你二位不必押送了。现在我心里已经明白,光哀求县太爷开恩,是哀求不过来的。这回办米,是由省委到县里,都有点财喜的,要把这财喜给人打断了,这也不下于断送了人的八字。好在就是摊捐,我家也摊不了多少,我现在赶快回去,哀求那些绅士,把米早早地办齐。至于我家父子先说的话,自认是说错也就完了。望二位想法子给大老爷左右通个信,但得家父无事,早早地放了出来,我就不爱惜钱。”两个衙役将他带到街边僻静的所在嘀咕了一番,最后约定了,明后天派人下乡,给他送信。万一有急事,连夜都可以给他送信去。学正得了这个消息,才算放大了胆回乡去。当他到家的时候,业已夜深,把在县里的事,说一半,隐瞒一半,家里还是哭哭啼啼,全室不安。尤其他母亲哭着说,只要能把人救了出来,就是把家里田产典尽卖光,也不要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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